咩咩咩……富平县曹村镇村民支联摸黑起床，提了桶就往羊圈走，“肚儿饿咯，都有都有！”她麻利地将一把把苜蓿草码进食槽，招呼着羊儿大快朵颐。“刚把柿子晾了，这两天轻快些，可以专心伺候这些宝贝们。5亩柿子树，十几头奶山羊，一年收入近10万元，这一红一白两个产业，是咱富平人的发财树哩。”支联笑着说。
富平尖柿海内闻名，富平有2000多年栽植柿子的历史；富平奶山羊养殖始于1904年，从各家各户的自给自足变为助农增收的致富产业。近年来，富平县干“柿”业、发“羊”财，走出了一条乡村振兴特色产业发展的路子，“富平羊奶粉”“富平柿饼”已被列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。
“红”产业 吃“长”一份甜蜜
“想见冰盘中，石蜜与柿霜。”大文豪苏东坡是一位资深“老饕”，“柿霜”便是让他难忘的一味。“柿霜”就是柿饼，不仅是冬日里寻常百姓家的美味，在明清时期更成为皇家贡品。
家家户户正在晾晒柿饼。 富平县文联供图
陕西富平是闻名遐迩的柿子之乡，尖柿是自然的馈赠，它形态挺拔，底部有着可爱的小尖。富平的冬天干燥寒冷，只有在这种物候条件下，霜降后采下来的尖柿经削皮、晾晒、捏心等16道工序，才能析出雪白的糖霜，入口冰凉绵糯、香甜四溢的富平柿饼，是每年冬季的“返场爆品”。
正在火热举办的第三届“富平柿饼 甜蜜中国”全国摄影大赛，吸引了5000多位来自各地的摄影家和摄影爱好者，来自江苏的摄影师朱敏兴奋地说：“专程来追‘柿柿如意’的柿饼，这是富平的金色秋天啊！”
工人正在整理柿皮。 原韬雄摄
在大方天玺绿色农业发展有限公司，工人们正在对柿饼进行包装，发往全国各地。柿饼的储存和运输一直是行业痛点。公司基地总经理梁治国介绍：“近年来我们建立了6000吨标准冷库，探索运用柿子冻干技术储存柿子，并采用多层阻隔膜、保冷保鲜等技术进行包装。我们根据柿饼的特点，引进了一条全自动整形和内包装生产线，不仅大大提高了柿饼包装效率，也为柿饼品质提供了有力保障，让柿饼从卖一季变为卖全年。”
工人正在为柿饼捏心，这一工序可以破坏柿果里面纤维，让糖分析出，是柿饼软糯香甜的关键环节。 原韬雄摄
今年在西安举行的中亚峰会，富平柿子酒登上了国宴菜单，被人们称为中国的白兰地。围绕柿子，富平不只卖柿饼，柿子酒、柿子醋、柿子面膜、柿子酵素等先后进入市场。
为了迎合都市人群的消费习惯，富平永辉现代农业发展公司就研发了多款原创柿子零食产品：“柿小丁”随拆随吃，柿饼夹芒果、柿饼夹核桃等16款“柿子+”产品新奇美味，“冰柿”吃起来就像冰淇淋，并能早于柿饼上市……“公司在2017年投产，引入智能分选机、全自动削皮机、智能可视化烘房、智能温控冰库等加工设备，让柿子产品的精加工能力显著提高。将柿子产业链做长做强，‘柿业’一定更加香甜。”富平永辉现代农业发展公司负责人梁建安说。
迎来柿饼销售季，金翁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杨一凡电话接不停，一面要对接销售商，一面还要频繁往厂房跑，调试新订购的保鲜包装机、烘干机、柿子削皮机等设备。而这个处理起各项事务格外熟稔的小伙子，却是个“95后”。
杨一凡正在查看柿饼的晾晒状况。 原韬雄摄
“我从小就是在柿子堆里长大的，小时候韩国客商来富平收柿饼，我就爱跟他们交流。家乡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，所以我就一直想要跑出村去看看。”杨一凡说。他在浙江上大学，2020年毕业后，他进过国企和大型民企，去年8月回到家乡子承父业，跟柿子打起了交道。
返乡，不是头脑一热的决定。杨一凡说：“柿饼是富平的富民产业，却长期面临着小、散、乱的现状。经过在外历练，现代化的公司经营管理模式和新技术应用，能够为柿子产业大大赋能，年轻人，能够回来发光发热。”他依托金翁农业科技有限公司，成立了供应链公司和商贸公司，设立品牌策划部门。在杨一凡的召唤下，5名大学生来到金翁农业科技有限公司，“我们这是投脾气，一起干！”杨一凡笑着说。
“白”产业 发展提档升级
“‘羊医生’来咧！”院门口碰见胡平安，刘集镇西曹村村民张润清热情打着招呼，“按照你的方法，给两只老羊用了公英散好多了，现在下奶下得可好啦！”胡平安是刘集镇奶山羊产业综合服务中心的一名兽医，十里八村都有名气。他径直往张润清家羊舍走，一番检查后，欣慰地说：“挺好，我看一下就更放心了。”
张润清正在喂羊。 原韬雄摄
张润清养奶山羊养了七八年，从一开始养五六只增加到了现在的36只，“服务中心是‘一户一方案’，四季有保健措施，不同年龄的羊饮食、防病都有养殖方法，底气足才敢多养呀！”张润清感慨。
相比起庞大成熟的牛奶市场，羊奶还是小众乳品，在富平，农户的小规模养殖仍然是主流。如何打通养殖户与优质助农服务之间的“最后一公里”，2020年，刘集镇奶山羊产业综合服务中心应运而生。
奶山羊技术服务中心的技术员正在对实验样本进行化验。李志强摄
在服务中心，饲草饲料购买、兽药下单、远程问诊等服务项目，养殖户点点电子屏就能享受上门服务。“这是我们自主研发的‘羊人羊事’服务平台，草料药品下单即送，羊生了病一键咨询，兽医120巡诊车随叫随到，疑难杂症还能对接西北农林科技大学、渭南职业技术学院等院校的资源，小农户也能请到大专家。”服务中心负责人杨都强介绍。
羊儿们排队站上转盘式挤奶器自动挤奶，每小时能完成500-800只奶山羊的挤奶任务；监测室里，每一只羊的实时体征数据在屏幕上滚动显示；智能机器人来往穿梭，装箱码垛……陕西红星美羚乳业股份有限公司的智能化生产车间一派繁忙景象。
红星美羚乳业股份有限公司转盘式挤奶器。 富平县文联供图
“用技术进步促进产业提档升级，龙头企业责无旁贷。”红星美羚董事长王宝印说。自2018年起，红星美羚还从新西兰、澳大利亚进口良种奶山羊，通过人工授精、胚胎移植等现代繁育技术，对富平奶山羊种群进行品种改良，改良后的奶山羊年产奶量增加300—400公斤。
目前，富平奶山羊产业已初步形成了集良种繁育、规模养殖、智能加工、现代流通、文旅融合为一体的全产业链发展格局。
经过多年发展，柿子和奶山羊已经成为富平县的两大优势特色产业，成为当地25万位农民致富增收的“钱袋子”。截至2022年底，富平全县柿子面积36万亩，年产鲜柿28万吨、柿饼7万吨；奶山羊存栏82万只，年产鲜奶23万吨、羊乳制品4.8万吨，柿子、奶山羊全产业链总产值分别突破65亿元和120亿元。
“我们将持续推进柿子和奶山羊两大产业高质量发展。实施柿园管理标准化、柿饼加工科技化、市场销售品牌化、质量监管数字化、产业体系一体化‘五化行动’，建设奶山羊产业研究院、奶山羊医院，国家级羊乳制品质量监督检验中心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和富平奶山羊种质资源创新中心。力争到2025年，年产鲜柿100万吨，柿饼产量达到15万吨，柿子全产业链产值达到100亿元；全县奶山羊存栏达到100万只，羊乳产量达到35万吨，年加工羊乳制品10万吨，奶山羊全产业链产值达到300亿元，真正实现‘柿’业有成、‘羊’名天下。”富平县农业农村局局长王耀武说。
